至于私家鉴藏之印,不胜枚举,从前有王季迁先生与人合编印鉴一部,近年又有上海博物馆编印一部(上、下两册),似较完备,可供参考。但亦有遗漏,主要在海峡两岸故宫的大量藏品和国外博物馆收藏重要作品印记未能搜人,美中不足。除去宫廷的印记,私家的比例所占的分量相当可观,此处不可逐一记之,只能将常见的提供参考。唐徐峤有“东海”二字印,其子浩、踌用“会稽”印。窦蒙“窦蒙审定印”,其弟息用名印,李造“陶安”印,张嘉贞用“河东张氏”印……唐代藏印为数有限,在早期作品上偶然一见。北宋苏易简一家四世藏品钤“四代相印”、“许国后裔”、“墨缘”、“武乡之记”等印。米芾有“米芾之印”、“辛卯米芾”、“米芾氏印”,、“米姓秘玩之印”、“米姓翰墨”、“米芾元章”、“平生真赏”、“神品”。南宋驸马杨氏的印记在数方以上,其余如元代郭天锡、赵孟頫、乔篑成、鲜于枢、张晏、虞集、柯九思诸人,多以题跋代之。而元长公主祥哥刺吉所藏,钤“皇姊图书”印记。明初朱元璋第三子朱桐,在藏品上钤“晋府”、“晋国奎章”印;沐英后裔沐璘有“黔宁王印”;华夏有“真赏”、“华夏”、“真赏斋印”;项元汴鉴藏印记为历代诸家之冠,每件藏品上有《千字文》编号,还在重要藏品上钤盖印章达数十方之多,远远超过历代公私藏家。清代梁清标的印记有“梁清标印”、“棠村”、“河北棠村”、“蕉林”、“蕉林书屋”、“苍岩子”、“冶溪渔隐”、“玉立氏印章”、“观其大略”、“家在北潭”、“净心抱冰雪”、“无垢”等;孙承泽有“孙承泽印”、“退翁”、“退谷老人”、“思仁”、“深山闭户”诸印;高士奇有“高氏江村草堂珍藏书画之印”、“高氏岩耕草堂藏书之印”、“江村”、“淡人”、“竹窗”、“萧兀斋”、“蔬香园”、“生香乐意”、“简静斋”、“嗅香斋”等;卞令之有“卞令之氏”、“卞令之鉴定”、“仙客”、“令之清玩”、“式古堂书画记”、“式古堂”、“式古堂雅玩记”等;安岐有“安岐之印”、“仪周之印”、“安仪周家藏”、“朝鲜人”、“朝鲜安岐珍藏”、“安氏仪周图书之章”、“翰墨林”、“无恙”、“心赏”、“古香书屋”、“思源堂”、“御题图书府”等。还有不少鉴藏家的印记,未便逐一列举,所有印记作为辅助资料是必要的。但不能靠它们作为决定作品的绝对真赝的依据。更不必说以假印记混入,不可不辨,值得审慎。据闻项子京全套藏印流传下来,在琉璃厂某古董商之手。再今日照相,通过印刷制版术可以丝毫不差地翻出,手段优于畴昔。必需注意到使用的印泥问题,每个时代有所不同,唐代以水或蜜调朱砂钤印,直到元代后期改用蓖麻油调治,故效果判然,可作断代依据。再印泥有精粗之别,如清初耿兴公、梁清标、高士奇诸家藏印的印油特精,作假困难。 中国星翁艺苑 第三,作品的题跋问题。这与著录、印记同属辅助材料,有误题的,有掉换的,有作伪的等等。误题又可分为题者本人认识出现偏差,如金章宗完颜璟误题宋徽宗赵佶摹《张萱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实非“天水”(赵佶)之笔,乃画院高手所摹。传为李公麟《九歌图》,后有南宋洪勋等人题跋认定,但画风不属李氏,是南宋人作品;明人黎民表引首,高士奇题《马麟荷香清夏图》误为马远;误题《商山四皓、会昌九老图》为李公麟。梁清标在《唐宋元集绘册》中,误题尤多,如将《峻岭溪桥图》定为唐人郑虔,《玉楼春思图》作王诜,《仙山楼阁图》作赵伯驹,《溪山行旅图》作郭熙,将《江亭揽胜图》原有名款朱怀瑾而改作张训礼。所谓米芾《云山图》画伪,而董其昌题真;李嵩《海屋天寿图》,明莫是龙题真,画伪;赵孟頫《篆书千文》,大德元年款,高士奇题签,乾隆弘历重题引首,俱真,拖尾明人陈沂跋与赵氏篆书则属旧仿。米芾《天马赋》后有孙承泽、王铎两题皆真,但作品为钩填。文徵明《平庐草堂图》后明人文嘉、文肇祉、王穉登、张献翼题均真,画有问题。元任仁发《饮马图》后姚公绶跋真,画旧伪。李公麟《明皇击球图》,拖尾明初传著,吴乾及董其昌跋均真,画属南宋人笔。黄公望《砂碛图》拖尾姚广孝、魏骥、袁忠彻、徐守和、项子京等题俱真,画旧伪。以上列出一系列有关题记,初步可认为出于误题,原因是占有资料不足,或受习惯所囿,凡把白描作品一律当成是李公麟所绘。恰如米芾《画史》所云:“世俗见马即命为曹(霸)韩(干)韦(偃)、见牛即命名为韩混、戴嵩……”正是此意。其中题记本来为真迹作品而题,后来原本被人换掉,易以劣品,一分为二,以混淆视觉。还有就是明知原作不真,受画商或友人情托,不得已而题之,这些情况不可能避免。因此说,真题记可以起到判定真赝的作用,同著录、印记性质一样,只能是起相对的作用。所以,书画鉴定有个主从之别,主者为作品本身,从者乃辅助材料,对鉴定者本人至关重要。 (责任编辑:子牛) 转载请注明:华艺美术网 » 古代书画鉴定的几个问题(4) |